石萝月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律师风风光光， 自打来了事务所实习便觉得生活不是那样的了。
这件事务所是法学院的一位老师推荐的， 在这里平时打打零工， 但是跟着名牌律师去打官司做记录受益颇丰。距离毕业不到半年，冯诚似乎已经做好打算，她也劝过出国的事情， 但终归是没劝成。
何况石萝月不想他走。
这天是为数不多的闲下来的日子，石萝月挽着冯诚的手， 去学校西门的小吃街买些爱吃的东西。时间尚早， 路过体育馆的时候， 她顺便去了次洗手间，再出来就看到冯诚被几个小丫头围了起来。
他个子高， 站在中间，眉头皱着。
“学长，求求你了，让我们学院出人， 真的没人了，大家都推荐你去，只是五分钟的表演…”带头的小丫头快要哭了的样子，石萝月瞧着她可怜的， 手都要拉上冯诚的袖子了。
石萝月有些气， 但是跟后辈摆脸子也不是个事，她抱着手臂， 站在他后边等他过来。
冯诚回头去寻，就看到自己家的姑娘脸色不佳， 望着这里满眼急色。他忽然笑了笑，低头跟这些女生道：“可以。”“那学长加我个微信吧，我们方便联系！”小学妹也毫不含糊，手机一打开就是二维码，“我是晚会负责人，有什么事可以问我。”
石萝月坐不住了，她声音提高了着：“冯诚！”
冯诚挑挑眉，低声道：“不了，我认识你们负责人，你再跟我讲话，我女朋友会生气。”
这话一出，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到石萝月那里，她站在一边，眉毛轻皱。
“啊…学姐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…”小学妹又围着石萝月，“只是个晚会节目…”
“他够累了，你们学院几千人非得找他吗？”石萝月拉过冯诚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，冯诚跟在她身后，稍稍一拉就把她拉到了怀里，等搂紧了才往前走。
“生气了？”冯诚捏捏她的脸，石萝月没理。
“我错了。”
“你哪里错了，最近这么累，还去表演什么？”
“唱首歌，欠一个人情。”
石萝月垂着眼睛，没讲话。
“你要过来，成么？”
“怎么可能不去。”她有些委屈，握着他的手，细细摩挲，又忽然想起什么，手捏了一下他的手指，“给微信了？”
“哪敢。”
石萝月这才笑了，“那是有贼心没贼胆了？”
“哪有。”冯诚拉她到了火锅店，“小叔请客。”
“成，要吃穷你。”
“说话算话。”冯诚摸了摸她的腰肢，声音很轻，“都瘦了。怎么瘦成这样了。”
石萝月鼻头一酸，她抿抿唇没讲话，坐在座子上，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单子，勾上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，还有他喜欢吃的。
这场汇报演出可以说是春季t大最为盛大热闹的晚会了。冯诚特地给石萝月占了了c位，让她能看清楚台上。温度不高不低，她穿着时下流行的碎花裙，温柔细腻的颜色，隐没在人群中，却闪闪发光。
旁边坐过来的都是美院的，见了她都叫嫂子，石萝月疑惑，逮到一个问：“你们都认识冯诚么？”
“诚哥叫我们来，怕有人骚扰嫂子。”这句话一出来，便瞧见一个男生的脸上笑容消失，拿着手机厉害了。
石萝月微微一笑，耳边银色的线形耳坠闪着流光，几个保驾护航的也看呆了。
手机一亮。
【保护嫂子小分队（5）】
诚哥：【都到了？】
坐在石萝月旁边的男生回道：【哥，都到了，嫂子今天可漂亮，拍给你看！】诚哥：【拍嫂子的手打断。】
男生立刻放下了手。
诚哥：【不瞎。看得到。】
冯诚就现在台侧，观众席那里什么样都看得清。他靠着门板，专注地注视着她。
“你们是大几的？”石萝月觉得冷着也不好，于是主动问话。
“大二。”
“平时哥挺照顾我们的。”
“社团的？”
“都是，哥在导员那里帮忙照顾过新生，带过我们。”
“他还做过这个？”
“超人啊诚哥，感觉有□□术一样，学校、工作两不误。”
“还挺会照顾人的。”右边的小学弟附和。
冯诚人缘好不是一天两天，他怕是把整个美院都吃开了。
“照顾的都是男人，臭男人。”小学弟打了个补丁。
石萝月噗嗤一笑，“我知道。”
他没空劈腿。
而且他也不会。
“嫂子我有句话，你别告诉诚哥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真的太好看了，以前诚哥喝多了跟我们吹，说我媳妇比天仙还漂亮，我们哪信啊。”
“对对对，真的好看。”几个人一起溜须拍马，石萝月被逗笑了，耳朵有些泛红。
“他很少跟我说这个的。”
“平时话少，叫闷骚。”左边这个手机一阵震动，接起来，就听到冯诚冷冷的声音，“说什么呢，我家那个笑得那么开心？”
“没啥，诚哥你第三个这都快开始了还不准备？”
“管我？”
“不敢。”
“手机给她一会。”
学弟虔诚献上手机，“嫂子，诚哥。”
石萝月接过来，笑道：“你打我手机就成，多麻烦人家。”
“跟他说些事情。”冯诚的声音柔和了，“你乖些，冷么？我带了外套。”
“不冷不饿不渴一切都好。”石萝月看看周围，几双眼睛盯在这里，耳根子红透了，“我等你结束。”
“嗯。”
石萝月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，灯光一灭，灯光聚拢在舞台上，是文学院的古风舞开场，她靠在椅背上，安静地观看演出。
轮到冯诚的时候，石萝月能听到不远处的女孩子们的轻呼，她回头看去，她们聚在一起，一脸兴奋。
可惜已经是我的了。石萝月莫名有些骄傲，她挺直腰板，保证自己不落下任何一眼。
本以为他会选重金属摇滚乐之类的，哪知道旁边搬上来一架电钢，他穿着白衬衫，人畜无害，像白马王子。
她听过很多次他唱歌，这首耳熟，仔细回忆，是他的动画短片的背景乐，被填上新词，缓缓地流出。
细水流长。
怪不得叫她来听。是唱给她的。冯诚的浪漫还是一如既往，张扬且隐蔽，她感受到他的视线，对他温柔一笑，眼睛有些湿润。
一曲终了，掌声雷鸣，冯诚从旁边下来便直奔这里来，坐到了石萝月旁边。
她附在他的耳边，热气打在他的耳廓上，她说，“也爱你。”
歌词的最后一句的回应。
冯诚的手顺着她的背慢慢向上，攀上她的肩膀，把她禁锢在怀里。
“那真好。”石萝月抬头，就能看到他的笑。
石萝月没有回宿舍，进了家他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，往床上走去。冯诚轻轻亲吻着她的嘴唇，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。
石萝月往后缩了缩，帮他解开了裙子。
“这是一片式的…就系一下，还有几个暗扣。”解释细如蚊呐。
冯诚借着暗淡的光去扯，石萝月顿时心疼起来，“几百块，别给我扯坏了…”
冯诚自以为已经研究透了她的半身裙连衣裙各种款式，现在又来了一种，他硬着头皮去解她的暗扣，这才得了方法。
一片式也挺好。
冯诚心想。
浴室不大，两个人挤在这里，石萝月只能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揉搓。刚刚经历一场欢爱，她还站不稳，小胳膊搭在他身上，柔若无骨。
冯诚搂着她，让她能依靠着自己，省得摔倒，他贴在她的耳边，轻声问道：“月月，工作敲定了么？”
石萝月点点头，她背对着他，能感觉他贴在她的颈窝，气息喷得她有些痒。
“哪个事务所？”
“之前跟你说的那个，实习体会也很好，有不少前辈在，都是t大或隔壁院校的，工资工作时间都合理，我觉得很好。”
顾北法律事务所建在北市的高档商业区，算是北市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，石萝月在那里工作确实不错。
“我接了些项目，起初可能会在家做。”
“不创业么？”
“刚毕业，经验不足，还是缓缓。”
石萝月同意，“项目累么？”
“还好。”冯诚道，“有几个朋友一起做，还可以。”
他这些年盯着电脑，或低着头画画，一坐就是半天，剩下的时间用来健身，不然撑不住。
“等毕业，租个新房子。离你的公司近一些。”
“价格会不会太贵？”北市房价逆天，她虽然已经拿了工资，但是至今她也不清楚冯诚手头里有多少钱。
她想起周婷和冯建国留给她的那笔资金，金额不小，可以拿来应急。
“够的。”
“租金我交，你专心画画。”她转过身去，像是在商量。
冯诚笑了，“我冯诚一个大男人，有手有脚的，怎么可能让你给我交房租养我？”
石萝月瘪瘪嘴，“心疼你，你不接就算了。平时看你累，还得照顾我，我也有手有脚的，怎么偏要你养？”
“你的钱留着。裙子，口红，旅游。买自己喜欢的，房子我管。”
旁人听一个大学生夸下这种海口，怕是要笑死，但是冯诚说得轻描淡写。
“操心这个做什么。”他拍拍她的腿，搭在自己身上，安慰道，“睡吧。”
石萝月不再跟他争辩，脸上虽然是生气的，但心里还是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