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饭, 回到宾馆, 自然是要利用宾馆的洗澡间先洗澡。
白天跑了医院, 又到处逛了几圈。
洗完澡,换上今天新买的睡衣,便将替换下来的衣服一并洗了。
男人坐在床上, 见她走出洗澡间,便笑意殷殷起来, 这女人竟然在里边忙乎了那么久。
楚艳走到床边, 一个没反应被男人拉进了怀里。
“好香!”
男人在她的耳边吹出了痒痒的风。
楚艳抿起了嘴。
宾馆这样的地方, 在哪个年代都显得暧昧无比。男女来到了这里,如果不干点什么, 好像就有点违和。
“你也去洗一个!”
叶天宇弯起嘴角笑了。
亲了下女人的额头,然后放开了她,欢快地走进了洗澡间。
望着男人迫不及待又只能克制的背影,楚艳再一次笑了。
趁男人洗澡间, 起身拿了其随身带的包,将里边的睡衣挑出来,想着男人出来便可以穿上了。
躺到床上,只觉心里竟然有些突突乱跳, 还带着几分期待。
看来这方面的兴致和情趣真与环境有一定关系。
现在的年代, 宾馆里连个电视都没有,也没手机可刷。
正百无聊赖间, 男人走了出来。
楚艳一下子被吸睛了,见那男人只用浴巾包住了下身, 露出宽厚的肩,与有力的腹。
原来自己家男人的身材已经如此有杀伤力!在家的时候除却赤/裸相拥,这男人并没有展示过自己的身材。
楚艳一时都忘记了收敛眼神。
只见男人直直地望了过来,嘴角带上莫名的笑。
楚艳赶紧收拢了下微张的嘴。
太丢人,让那厮取笑了估计。
叶天宇拿起女人放在床边的睡衣,直接穿了上去,然后扯下了浴巾。
一切准备妥当,扭头看向故意不再欣赏他身体的女人,不着痕迹地笑了笑。
跳上床去,直接将女人搂进了怀里。
还没开始,他听见自己的喘/息已经重了起来。
总是陌生的环境,格外的期待和刺激。
被男人慢慢点燃起来的楚艳,意识混乱间还在想着,千万不要太出声。
以前住酒店,最讨厌的就是碰到隔壁有对鸳鸯,此起彼伏好不让人烦躁和心乱。
她立志要做不讨人厌的鸳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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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叶天宇果然将她送到了车站,一直等着车开起来才欲转身离去。
楚艳打开了车窗交待起来:“在外边注意吃饭和休息,知道吗?”
男人点头。
“还有,别忘了过两天到县医院取结果。”
男人再点头。
直到客车开出了车站,没法再说话,楚艳才住了嘴。
两三天后,叶天宇在邻县忙完手头的事情,赶到县医院的时候,已是下午。
他想的是,赶紧取了结果,还能乘坐最后一班回家的车。
接待他的医生是一位看起来挺和善慈祥的中年妇女,但其接下来的轻柔话语却将他的心击得粉碎。
“抱歉,根据结果来看,你们之所以结婚一年还没能怀上,与你爱人有关!”
“她……两侧输卵管都是严重堵塞,怕是无法受孕!”
“就我国目前的技术水平来看的话,估计很难治愈,所以,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“……”
叶天宇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医生诊室的。
他只觉得大脑是懵的,心也是堵的。
他们……一直那么努力,原来都是无望的努力。
原来……他们此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!
那个女人长着天底下最漂亮的眉眼,他以为他可以有个同她一样漂亮的孩子……
手里拿着的是医生递给他的检查结果,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翻看,医生的话足以让他如坠冰窟。
他在医院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下来,想去思考点什么,但不能聚焦的意识让他根本没法思考。
几分钟后,捻了下手里的几页纸,毫不犹豫地撕了个粉碎。
然后,起身,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。
再也不做停留,阔步迈出脚步,往车站走去。
他得坐上最后一班车,否则今天就回不去了。
他们或许不会有自己的孩子,但是……那个女人在的地方有他的家!
“天宇!”
听到喊声回了头。
原来是姜小凤和她的妈妈跟在后边。
刚才喊他的是姜小凤的妈妈。
而姜小凤那个女人,看起来还是憔悴不堪,可见这种手术对女人摧残的程度。
“天宇,你是不是要回家?还真是巧了,大老远看到像,没想到果然是你!我们也正好想回去,就一路走吧,凤儿刚手术完,身子还没缓过来,有你在,可以照应着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叶天宇一顿。
这姜小凤的妈妈,不知道是个不在乎的,还是心大的。
他跟姜小凤之间那谣言几乎已经满村飞,连自己家里远在镇上的女人都已经知道,她这做妈妈的不可能不知道,却还是不懂的避嫌。
不过,面对长辈,他也不好拒绝。
见姜小凤虽是虚弱不已,但自己还能走路,想必路上也不会有什么需要照应的。
一路上,母亲扶着女儿,走得极慢,叶天宇也不得不放慢脚步。
姜小凤抬眼看向侧前方的男人,身形挺拔,已经隐约露出了丝丝稳重之气。
以他的速度,应该很快可以到达车站,但是,他只能极力克制住脚步,等着她们。
时至今日,她再一次确定,这个男人竟有如此多的优点。
当然,她也从男人的侧影中看出了一丝萧索和落寞。
即便不去看,她也知道……
因为……这是她一手策划。
“你老家的那对小夫妻,结果没什么问题,两人之所以一直怀不上,想必应该是心理压力过大,或者刚结婚,总是经验不足,没赶到点上,跟他们说,放开心态,应该很快就可以有的。”
这是“二姑”的同事告诉她的话。
语气里都带着放心的宽慰,势必以为她是在担心那检查的夫妻。
“这本是别人的**,我们医院有规定,是不能将对方的检查结果告诉任何无关人等的,但既然你‘二姑’发话了,我也不好拒绝。再说了,这对夫妻本也没什么问题,告诉你也无所谓,你不要透露出去就好。”
“二姑”的同事做了强调。
听完医生的话,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叶天宇那个男人,在她面前永远像是石头一块。若是让他跟楚艳生下孩子,或许会让他们的关系更牢固。
最后,在她的一番折腾努力下,再加上各种巴结贿赂,“二姑”的同事终于同意给改了结果,才有了现如今叶天宇知道的一切!
即便将来真相暴露,就说检查错了而已,反正这种情况也不鲜见。
思绪回来的姜小凤继续在眼风里瞅着身边的男人。
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是心焦的,是难过的。
因为没有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!
她本来不想改变什么,叶天宇跟楚艳那小娘们儿过他们的日子,她与黄爱军也维持着现状,她……只想得到这个男人而已,哪怕只是身体。
可是……他竟然狠狠地拒绝了她,每次的拒绝都毫不犹豫。
而今,黄家所有的人再一次将她逼到了这样的地步,她的肚子里已经空空如也,她更是没了任何顾虑。
知道楚艳那娘们儿根本不能生孩子,或许这男人真的会有心思波动吧?就整个镇上来说,女人若是不能生,或者只能生闺女,最后被抛弃的不在少数,楚艳应该不是会是个例外。
他若真的舍了家里那个女人,那么她姜小凤便有了机会。不说现在的他已经蒸蒸日上,即便还是原来那个穷的叮当响的男人,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走到他的身边,至于黄爱军,她真的已经不稀罕了。
她就是想给这个男人生孩子!
此时的叶天宇确实思绪在飘散着,他甚至不知道回家后该如何面对那个女人,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将戏演好。
在他的心里,除了医院的医生,没人知道这样的结果,包括姜小凤和她的妈妈!
“啊!”
姜小凤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。
“凤儿,你怎么了?”
妈妈着急起来。
叶天宇也停住了脚步,俯身望着眼下的女人,心思有些淡然。
这女人屡次整出幺蛾子,他觉得这次无非还是在使计接近他罢了。
“妈,我的肚子好痛……”
姜小凤的额角确实出现丝丝汗珠,妈妈一下子便担忧起来:“是不是手术的问题?要不要再回医院?”
姜小凤摇头。
“不用了,手术过后本就虚弱,这两天肚子确实一直不舒服,回家歇着吧。”
听女儿执意要回家,便点头同意了。
“来,凤儿,妈妈扶着你走。”
姜小凤作势起身,谁知,接着又蹲了下去。
“不行,妈,我好像根本走不了了。”
妈妈一着急,便抬眼看向了叶天宇。
“天宇,天已经不早了,如果再不抓紧,估计都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,麻烦你……将凤儿给背过去吧,车站就在前边了,本来也没多少路了。”
背她?
正如自己那女人所说,姜小凤就属于你不招惹她,她都能粘上你的那种人,现在却让他背她?
“婶儿……”
他真的很为难。
姜小凤的妈妈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犹豫,有些气急:“天宇,老家是有些你们的传言,但是大家闲来无事,嚼舌根的话又怎可当真?现在凤儿连路都走不了,你想袖手旁观?再说了,这是在县城,没人认识你们,更不会有人看见,你忌讳什么?!”
叶天宇皱眉。
他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人看见他们,但……他实在是不想接触到这个女人。
看这女人捂着肚子,极度痛苦的样子,又想,或许……真的不是装的?
周围见过太多流/产的女人,有些手术过后就活蹦乱跳,有些确实身体和精神便垮了。他同情身为女人的悲剧,但是他无法悲悯所有的人。
“天宇!”
姜小凤的妈妈见他还是杵着,不肯帮手,更是失望和气愤了一些。
叶天宇再迟疑了片刻,才将手头的包递到了姜小凤妈妈的手里。
自己背对姜小凤半蹲了下去。
此时的姜小凤面露不易察觉的笑。
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再是固执,也有心软的时候。
妈妈虚扶了下,姜小凤如愿上了叶天宇的背。
这个背果然是如此厚实,让她莫名地感觉踏实。
叶天宇是第一个背她的男人,家里那黄爱军不可能背她。
姜小凤忽然有些后悔,如果刚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就佯装肚子痛就好了,这样的话,这个男人就可以背她更久一些。
望着不远处的车站,她对这男人的背竟感觉无比贪恋起来,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,这个男人能够走得慢一些。
但……他却如赶命一般。
心里一激动,姜小凤便不由地抓紧了男人的肩,脸也贴紧了背。
她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。
姜小凤的妈妈跟在后边,手里只拿着两个轻便的包,都追不上前边的叶天宇。
这妈妈忍不住一笑,总是年轻,虎虎生威的感觉。
望着眼前交叠的身影,不由感叹,当日换到了黄家,以为闺女终是嫁了一宽裕人家,算是掉进福窝了,如今一想,若是不换,岂不是更好?
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车站,售票员站在车门口拉着客。
“来,赶紧着,后边还有座。”
引着他们上车后,一指并排的俩座位道:“你们小两口坐那里,妈妈你坐前边吧。”
一听售票员将他们看作了两口子,姜小凤笑意更浓了起来。
叶天宇却是脸色越发黑沉。
走到并排的座位边,将姜小凤放了上去。
“婶儿,您来这边坐吧。”
让母女坐到了一块,他找了个单独的座位坐了上去。
车上一众乘客,以及售票员都默默不语。
心里想的是,难道这小两口吵架了?都不愿意坐到一起。
“叶天宇?”
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叶天宇扭头一看。
竟然……遇到了熟人?!
这车本来就是从县城赶往他们附近几个镇的,遇到熟人也不足为怪。
刚才还想到,毕竟在县城,不会有人认识他们。
倒忘记在上车前就将姜小凤那女人放下来了。
希望这熟人不是那喜欢嚼舌根的,别的他不怕,他只怕自己家里那女人……会多想。
回到家的时候,已是天黑。
楚艳听到外边的动静,便起身跑了出去。
果然是男人是回来了!
“怎么样,一切顺利吗?”
望着女人殷殷的笑脸,叶天宇不由地也扯出了一丝微笑。
楚艳总觉得这男人的笑同以往不一样。
以前,出去几天归来,定是掩饰不住的喜悦,可今日……似乎笑得有些勉强。
“是不是……不太顺利?没谈下来?”
楚艳疑惑起来。
接而笑着安慰:“没事儿,哪能一帆风顺,好事多磨。”
叶天宇再笑笑,“挺顺利的,我只是……有点累而已。”
看来自己还是不大会演戏,心里有事儿,总会不自觉地表现出来,被女人发现了端倪。
原来如此!
楚艳推了他一下,“你先进屋,肯定还没吃饭吧,我让天浩给你盛饭。你知道吗,这几天,天浩晚上留在家里,净缠着我给他上课,所以为了讨好,特别会表现,做饭、家务,几乎全都包了,今天晚上也是他做的呢。”
见女人轻快地笑着,叶天宇心里仿似也透亮了许多。
叶天浩将饭端到了哥哥和嫂子的房间。
见到哥哥回来,自然是高兴的。但……他又不大想让哥哥回来,因为哥哥一回来,就得赶他去住校了,没法再缠着嫂子讲课。
等叶天浩转身闪了出去,楚艳便拉着男人往桌边走。
“一定饿坏了吧,赶紧吃饭。”
谁知,桌边还没走到,男人忽然将她的身子捞了过去。
她抿嘴一笑,就知道这男人心里有比吃饭更着急的事儿。
果然,猝不及防间,唇便被男人叼了过去。
亲得放肆而热烈。
几天不见也算是小别胜新婚吧?
楚艳笑着回应了他。
叶天宇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:有她……足矣!
他早就说过,能够得这个女人来到身边,或许便已经用尽了自己毕生所有的福分,老天又怎肯再给他一个孩子?
每次亲吻这柔软的唇,他都觉得是甜的。他不知道是女人本来就甜,还是因为他的心里甜,总之,每当这个时候,便感觉被浓浓的甜丝丝的味道包围。
吃饭间,女人才想起来问检查的事儿。
“你有没有去取结果?”
叶天宇点了点头。
楚艳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,虽说自己没感觉有什么问题,但这样的时刻总是没来由地让人担心。
“快拿出来我看看,医生怎么说?”
叶天宇吃饭的动作细微一顿,他本不是个善于演戏和撒谎的人,但此时,他不得不对这个女人撒了谎:“医生说没什么问题,就是我们太着急了,你也不说过吗,越是压力大,孩子越不好来。”
楚艳松了一口气。
“你拿出来我看看。”
男人一句话的解释还是有些太抽象了,她想自己详细地看看,虽然未必对于专业术语能看懂。
谁知,男人甩给了她一句:“又没什么事儿,就那两页纸,我正好擦东西,就给扔了。”
扔了?
楚艳一个吃瘪。
折腾到医院,又花了钱检查的,说扔就扔。